闽清新希望

    这两年来，笔者曾4度前往闽清。当然都是冲着闽清的陶瓷去的。如此频繁地前往闽清，是由原因的。闽清的陶瓷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、闽清如今广而泛的陶瓷产业、闽清陶瓷的困惑都是吸引笔者多次前往的因素。
　　有些数据往往是经不起比较的。闽清毕竟有集中的陶瓷产业，有相当数量的从商人员，给人的感觉本应该是一片繁荣的处所。可遗憾的是，福州所辖区域，闽清仅排名永泰（福州山区）、平潭之前。如果除去国家正重点开发的平潭（平潭的明天是福州其他县市难以比拟的），闽清只能尴尬地担任“副班长”的角色。
　　当然，看一个地方的发展还是得用积极的眼光来看待。笔者这两年来多次报道闽清的努力，也提及了部分现实的问题，却总有点“怒其不争”之感慨。闽清有业已形成集群的建筑陶瓷产业、有电瓷产业集群、闽清有一大批立志于也敢于创实业的创业者队伍、闽清有拼搏于各地的两万余人的销售精英队伍、闽清有千年制瓷历史的基因底蕴与沉淀，闽清有规模宏大的陶瓷历史遗迹……太多的“有”，只说明闽清有辉煌的过去，更可以有灿烂的今天和明天。然而总有“可是”。可是闽清少了一种气魄，一种“舍我其谁”积极的气魄，多了一份“小富即安”的消极思想。所以闽清的现状是：闽清的富人多却难有富豪，闽清陶瓷产业外表风光却鲜有中流砥柱，难成气候。
　　诚然，光辉的历史是抹不去的。“江河经济”时代的笑傲天下是闽清可骄傲的资本，却不是不求上进的借口。“海洋经济”让闽清的优势变成了弱势，但“江河经济”的繁盛培育出的“创业”与“经济发展”的基因应该是可遗传的，而不是富庶一方后的惰性。或许这一优秀基因是现今闽清人乐于谈论的骄傲，因为闽清人或多或少继承了创业发展的激情。留有遗憾的是，或许正是“江河经济”的局限，没有大海的无限与广袤，视野不广，终让人有点“井底之蛙”的慨叹。也许是这个原因，闽清现有的陶瓷产业拥有一片天空，闪耀着亮晶晶的“星星”，却没有“月亮”，更别说“太阳”。即便是星星到月亮的理想或蓝图，也少有人提及。如今，名牌申报的门槛少许提高，就成了闽清陶瓷提升的障碍，或多或少就是“安逸”思想之花开出的恶果。
　　不能否认闽清的努力。闽清人凭借“闯海”精神，闯荡江湖，终于在各地建材市场生根发芽。并且，闽清人在箱包、钟表、运动器材等行业均有相当出色的代表。更多的闽清人在内墙砖市场的努力，终于使这一市场稍微具有了“非我莫属”的形象。只是可惜，这些都是闽清人 “红杏出墙”，而不是“墙内香”。稍微可以欣慰的是，闽清当地建瓷人坚持不懈的甚至“不择手段”的努力，确实成了某些内墙砖市场的代表和陶瓷出口的代表（业界流传“想要出口陶瓷，就要找闽清”的说法，只是出口的对象多数为中东市场，且多为品质低端）。闽清也占据了电瓷生产的大部分份额。这都是闽清业界的努力。政府不论出于何种原因，也为行业发展想了很多的办法，出了很多的政策。虽然，有很多的事情也是闽清政府难以解决的，闽清政府也或多或少有许多困难、局限，甚至是思想的不够开拓。但政府的决心，政府的努力，还是还给了业界信心，给了外界有雄心的形象。不管成不成，规划中的“白金工业园区”或许就承载了业界的信心、政府的雄心，只希望这不只是政绩工程。
　　笔者难以舍弃闽清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：闽清千年的制瓷历史。有几次，闽清政府和业界的人都向笔者提起了闽清的制瓷历史。除了池园，更多的是占地十平方公里，18条龙窑保存相对完好的“义窑”古遗址。这段闽清陶瓷历史还是一个有许多地方待解的谜。但这谜，更是具有历史与文化的神秘感，犹如蒙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，总能引起无限的遐想与想要揭开面纱的冲动。虽然笔者多年关注陶瓷行业发展，但对陶瓷历史不能说胸有成竹。可对闽清的这一历史遗迹，笔者感叹，就规模来说，不能说绝后，也是空前的。当地官员曾跟笔者说，这里一直不断有人挖出古瓷器，甚至有完整的12生肖形象的工艺瓷。所有这些描述，都激起了笔者的好奇与向往，终于在笔者眼中形成，这就是一个文化的“金矿”、历史的“金矿”、也是现今闽清人坐拥待垦的一座“金矿” 。当然，“金矿”成为财富，需要大浪淘沙，会有痛苦的磨砺。当地人会告诉你中央电视台《探索》栏目曾为这遗址做了一期节目，也会告诉你，不时有人会找到一些制作精良的瓷器。仅此而已，别无他言，可惜之致。
　　笔者曾问过当地官员，如何保护与开发？得到的答案令人忧心：方圆十平方公里，太大了，暂时没太多力量保护。换句话说，目前有点力不从心。“龙窑”遗址所在东桥镇，是个山清水秀、空气极好的所在。据说有条高速公路的引线会经过该镇政府所在地。机会来了，这个只有青山、绿水的乡镇可以有工业憧憬了，于是，积极招商引资，镇政府毫不懈怠。陪同考察的笔者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：清澈见底的河水，自由嬉戏的鱼、鸭，还有多少自由的时日？绿色清新的山林能拒绝灰尘与毒气吗？考察时，笔者不合时宜地问了东桥镇官员，有没有龙窑遗址的相关资料。答案是，没有。守着内涵丰富的宝矿却视而不见，却积极规划并不见得会成功的工业发展蓝图，真有舍近求远，舍珠还椟之嫌。对着遗址的沉默和工业的向往，笔者无言略带遗憾。当然不能责怪当地的政府，毕竟“贫穷不是社会主义”，一门心思发展工业带动地方发展怎么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！
　　笔者又想，文化的挖掘是需要付出时间与思想的。可是，笔者还想，这闽清的“龙窑”历史与文物如果不积极合理开发，确实一种资源的浪费。龙窑的历史不单是闽清的，也是福州的，甚至可以充实福建的瓷文化与历史。就像现在引起轰动的“南浦一号”海底沉船瓷器的打捞一样，克拉克瓷的重见天日，也充实了福建的瓷文化与历史。历史能以实物流传的，更是对后代的物质与精神的双赠与，地方和人民也没有理由不能从历史的遗产中找到一条经济发展之路。甚至，湖南长沙铜陵镇2平方公里的铜陵宋代古窑址的开发建设，就可以是闽清学习的对象和样板，何况闽清还有铜陵没有的传承与发扬。
　　笔者总在想，当再一次踏上闽清的土地时，是否可以看到激情十足的陶瓷产业的大发展，能看到闽清陶瓷在与各大陶瓷基地的竞争中有自己的地位，有自己的代表企业与产品，能看到陶瓷产业升级后的发展活力与希望。笔者更更在想，能否看到有一个承载了历史与文化的陶瓷遗址公园，或者说旅游圣地带来当地经济和民生的活跃。如果真是那样，那么从古到今，古遗址与现代化产业园相应成趣，相得益彰，就构成一副自然生动的动态经济景观。
　　光想不行动或许是乌托邦。于是，笔者与同事商量，利用媒体的功能，多为闽清的经济发展、多为闽清的陶瓷传承与发展鼓与呼。也从闽清之外来观察闽清，剖析闽清，或许对当地能有一点点的触动与反思。于是，有了《闽清新希望》的系列报道。